試從創作掌控權察看昔日的粵語歌

2196阅读 0评论2009-06-14 黃志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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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文化研究非常關注話語權由誰操控。不過筆者對於早期粵語流行曲歷史的研究,卻始終未有從這個角度去察看一番。這不是不想的,是限於資料甚是不足,要是從這個角度看去,見到的東西和可議的事情大抵不多,遂不敢貿進。
 
  本文嘗試初步察看,也讓自己先邁個步兒走走,探探溪水的深淺。
 
  無疑,昔日的粵語歌,要數原創的,多屬電影歌曲,而從粵語電影歌曲創作方面看,在194050年代,創作權力一直掌控在來自粵劇、粵曲界的音樂人的手上。注意到1952年和聲唱片公司推出首批「粵語時代曲」唱片後,創作風格想向國語時代曲靠攏的周聰,名氣應是日響,可是從19521960年,周聰有份參與插曲創作的電影僅有三、四部,跟他日響的名氣有點不成比例。這景象不免讓筆者猜度,當時粵語片的製作群看來仍覺得插曲創作應找來自粵劇、粵曲界的音樂人為宜。
 
  1958年邵氏電影公司成立粵語電影部,大拍青春片,而插曲創作者改用來自國語時代曲界的梁樂音、李厚襄,這相信是一次小小的革命──突破了受粵劇、粵曲界的音樂人全權掌控的局面。

 

  這個只維持了兩三年的小小革命,其實很不徹底的,至少寫詞的還是來自粵劇、粵曲界的吳一嘯、李願聞等。歌曲的創作方式有不少也沿用當時的「主流模式」:先詞後曲。筆者相信,起用梁樂音和李厚襄,是因為選擇權在以拍國語片起家的邵氏老闆手上,當要搞粵語青春片,應會感到由國語時代曲作曲人來寫會更好一點。而由邵氏管理層出面去請梁樂音李厚襄,當然容易成事很多。

 

  也許正因為不徹底,邵氏這批粵語青春電影雖曾掀起過一點熱潮,但相對於整個社會而言,只是一個很局部的潮流,甚至梁、李二人的作品,能流傳下來的竟只有一首半首。而邵氏粵語片部,到1963年就結束了。其後,粵語片的插曲創作,主要還是掌控在新一代的粵劇、粵曲界的音樂人手上,如潘焯、柳生、羅寶生等。

 

  1960年代後期,也有一些思想較新潮的電影公司嘗試找黃霑、顧嘉煇來寫插曲,這是另一回的「異動」。可惜這次「異動」比起上一回邵氏粵語片組更不濟,連小小熱潮都掀不起。

 

  可以說,直至1970年傳統粵語片忽告完全死亡之前,粵語片插曲創作的掌控權都在粵劇、粵曲界的音樂人的手上。梁樂音、李厚襄、黃霑、顧嘉煇等人的參與,只是小小的支流。我想,是因為傳統粵語片歌曲較源遠流長,1930年代就起步,從那時一直沿襲下來,電影歌曲創作就是由粵劇、粵曲界的音樂人負責的(莫要忘記那年代粵劇、粵曲是香港大眾音樂文化中的主流)。事實上戰後至1950年代初期,粵語片界即使想不找粵劇、粵曲界的音樂人,也不見得有多少別的選擇,比如是不大可能去找國語時代曲作曲人,他們當中有多少人願意去寫呢?例如姚敏,他會肯嗎?又如1960年代後期,如果(先不說有沒有這種如果)找泰迪羅賓或許冠傑來替粵語片寫歌,成事的機會有多少?

 

  雖說是電影歌曲創作的掌控「權」,但從19501970年間,並沒有多少外來力量覬覦(有甚麼好覬覦?又不是會生金蛋的雞!)和競逐,這或許是一個要點!

 

  1959年商台開台,一個全新的媒介面世,帶來了一個新契機,周聰這位活躍於播音界的「創作歌手」時來運到,得以掌控了該媒介的歌曲創作權,於是我們才有橫空出世的粵語廣播劇歌曲《勁草嬌花》、《痴情淚》等。帶來一陣清新的感覺。

 

  另一個陣地是廣告歌曲創作,這方面的掌控權,看來也由不得粵劇、粵曲界的音樂人染指,具體的掌權人多是後生新潮一輩、僑港的外國音樂人或是來自國語時代曲界的音樂家(原因有待仔細分析),只是從尚記憶猶新的《濾咀喼士頓》、《京都念慈蓭川貝枇杷膏》、《V老篤眼藥水》、《恆生銀行》(小莫小於水滴……)等廣告歌曲,卻發覺他們竟是採用「先詞後曲」來寫廣告歌的,是如此秉承粵劇、粵曲界的音樂人的創作傳統,堪稱一奇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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