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國沾是哲理歌的聖手,然而,這位粵語歌詞中的捕鯨手,對於流行曲中最渴求的愛情歌曲,他一樣能以其擅於代入的感情,再現愛情路上種種波瀾浪濤的瞬時景觀,畫面雖是靜止的,但那波浪卻似要破紙洶湧而來似的。
在未談盧國沾的情歌佳構之前,且看他自己對情歌的態度又是怎樣的:
……常常覺得:寫愛情,感情要真。
「真」並非指寫詞人要「真」正遇上一段如此這般的愛情,才去寫如此這般。「真」的意義,我個人覺得:是不要造作,不要呼口號。
五六年來我起碼寫了六百首愛情歌詞,不「真」的很不少,但誠懇的也不少。對「愛情」,我是有一套頗為主觀並且堅定的看法。我覺得愛情的最終目的是「常常見面,心靈溝通」這八個字。
「常常見面」有其悲喜劇情,初戀時經常約會,約會時有一方面不露臉,及至相愛至深時要暫且別離……諸如此類,都因「可以常常見面」、「不能常常見面」而產生許多喜悅及悲苦。
「心靈溝通」是達到真正相愛的地步。不能「溝通」,只能說是「結識」或「單戀」。而分手是常常為了「心靈不能溝通」引起的。
我寫《殘夢》、《雪中情》、《人在旅途灑淚時》、《相識也是緣份》等歌詞,都環繞這八個字的正反兩面去取材。《願君心記取》是我所有歌詞中,寫得最率直、最非切的一首。
個人認為:愛情之最悲壯,在於愛上一個自己絕對不應該去愛的人。
另一方面,我喜歡捕捉愛情路上的一剎那感覺,不管是快樂的一剎或是悲哀的一剎,總之是未有結局的一剎那,我都喜歡寫,例如關正傑的《是誰沉醉》。
「追悔」的更喜歡寫,我認為若有人因愛情而搞至一身傷痕,是人生最有成績的其中一次。
所以我從來都用「歌頌」的立場寫「愛情」,如果主人翁是受了傷在罵人,我雖是寫他罵人,也在歌頌他過去一段快樂……。
摘自1981年5月出版的《歌星與歌》第十期盧沾專欄
「常常見面,心靈溝通」這八個字,一語道破了情歌取材的竅訣,但有了這竅訣,未必就能寫出一首感心的情歌,再由於詞人作風不同,寫出來的愛情歌詞,風格也是千差萬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