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期,梁漢文有首《懶音哥》(似乎想諧音「懶音歌」),唱及香港新世代的懶音問題。
語音問題自不是今天才有。昔時香港的人來自各方,即使同是說粵語,番禺、東莞又甚或本地的水上蜑家人,口音都不同,個別只說得出「『康』港」而說不出「香港」,這是鄉音問題而非懶音問題。但現在的年青一輩,俱是土生土長,從小受港式粵語薰陶,口頭卻偏偏有許多懶音,故此問題性質是完全不同。也就是:鄉音應寬容,懶音則不可容。
難得有一首流行曲來反映一下這種時弊,可是,聽下來覺得林寶填詞的這首歌志不在展示諸般懶音如「韓國」說成「航角」、「楊過」說成「楊個」、「恆生咭」說成「痕身咭」等等,即志不在把這首歌曲變成懶音大全,讓懶音哥懶音姐們可以憑歌苦練,期望有日脫離懶音一族的行列。或許,是之前已經有一首區瑞強、江曉琳的《唱走懶音》,頗像「懶音小百科」,詞人轉而他圖,更着意提及去年發生在廣州的粵語捍衛戰,彷彿是說,要是我們連自己的母語粵語都說得滿口懶音,又如何有資格捍衛粵語?只是,這意圖也不明顯,所以此歌的中心主題頗覺模糊,只像是為了寫一首跟懶音有關的歌而已。
這《懶音哥》當然是有一些懶音實例,像把「點解」讀成「典解」,把「北角」讀成「不割」,甚而示範矯枉過正地把「咖哩角」讀成「咖哩『國』」,可是歌者似乎還刻意把個別字音唱錯,像「咁樣樣」中的「咁」字,原是閉口音卻唱成開口音,「講清楚」也有唱成「趕清楚」的傾向。這個別的故意錯音,也許是想增加歌曲的趣味,但也恐怕弄假成真,讓大小孩子以為真是這樣發音的。
近年詞人常在取材上「撞車」,像寫「微博」或「末日」的題目都是連環大相撞,本文提及的「懶音」,又何妨相撞一下,因為對《懶音哥》不大滿意,而《唱走懶音》只是舊曲新詞,期待有一首「懶音」題材的代表作。
按:本文昨天發表在《信報》「影音誌」版的「詞話詞說」專欄。